就在惡靈一圈圈將季修年纏住的時候, 陸煦忽然出現。

上次他就很想收了這只惡靈，只是礙於隱藏身份的需要所以沒有去追。本來以為要花點時間才能抓到，哪裏想到對方居然再次“送貨上門”。

季修年一直奮力抵抗，奈何惡靈太狡猾一個不小心結果被暗算到。而今的處境著實有些狼狽, 哪裏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被陸煦撞見。

送上門的單子……

季修年剛接受自己是陸煦的單子的事實, 猛地聽他這麽說，還以為他說的是自己。

按照陸煦的性格, 即便是想收自己的人頭也不會動手。可是如果換成別人動手, 那麽陸煦的心理負擔應該會小很多吧。

餘光瞥見陸煦站在那邊沒有動作, 季修年不覺就有些遲疑——

他不知道陸煦是在等什麽, 難道真的是等自己死掉順理成章收人頭？

如果是這樣的話, 他是應該拼死掙紮還是幹脆放棄抵抗成全他？

就在季修年心下煩亂的時候, 旁邊的陸煦再次開口：“年哥你別不動啊，難道要被這麽一個小小的惡靈欺負著？”

“哎？”季修年不由楞了下, 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陸煦這是讓自己反抗。

如果是想讓他死, 根本沒必要說這個啊！

意識到這一點, 季修年忽然就有些開心, 眼裏都帶了光彩。

而一心想要吃掉季修年的惡靈開始並沒有意識到陸煦的存在, 等到它察覺到不對就已經來不得及了。

惡靈最開始攻擊季修年靠的就是自己的貪念跟膽量, 現在陸煦就在旁邊瞬間嚇破了膽。

還沒怎麽著呢氣勢就已經矮了幾分，再看先前被自己控制的不能動彈的季修年死氣忽然暴漲，不免就萌生退意。

它這一松懈, 季修年得了空隙一記勾拳打向了它的腦袋。

不過是普通一拳，然後產生撞擊的時候卻是火光四起, 直把惡靈打的差點解體。

“嗚……”

惡靈吃痛，不免松開了鉗制。

季修年得空落地，下意識擋在了陸煦面前, 面上正襟危坐，心裏卻是詫異至極。

當初為了強身健體，季修年特意學過格鬥。他本身是做事認真的性格，所以連格鬥技能都到了可以參加比賽的水平。

雖然知道自己拳風有力，可是季修年做夢都沒想到居然還有自帶特效的這一天。

最開始的時候他甚至都覺得對付惡靈物理攻擊可能沒用，可是對方跟他對戰的時候明顯是有實體的狀態。察覺到這一點，季修年忽然就覺得惡靈這種東西好像也沒多可怕。

只要足夠強大，沒有什麽可以打敗他。

抱著這種想法，季修年的視線不免再次對準惡靈，甚至有了一點躍躍欲試的意味。

惡靈又痛又迷茫，黑色的眼睛看向季修年，完全搞不懂死氣滿身的人類為什麽會有這麽強的靈力。

再看一直坐在旁邊看熱鬧的陸煦，惡靈的氣焰瞬間消了下去。

僅剩的一絲理智告訴它應該要逃，可是陸煦周身氣場過於強大，它渾身的死氣都在顫抖，甚至想過放棄無謂抵抗。

惡靈好不容易找回了一絲理智，下意識便想跑。

什麽死氣什麽季修年它都顧不得，“活著”比什麽都強。

然而陸煦根本不給它這個機會。

惡靈到了窗邊才發現八妹不知道什麽時候堵在那裏，像是門神一般巍然不動。

也不知道八妹身上有什麽讓它忌憚，惡靈下意識便遲疑停在了那裏。

回神感覺不對的時候，陸煦已經站在它身後，一巴拍在了它的天靈蓋上。

惡靈痛呼一聲，形狀先是打散，而後聚齊一起成了黑狗模樣的動物。

它的腦袋都要沈到地面，耳朵耷拉著完全不敢擡頭。本來還是圓滾滾的一團黑氣，此刻變成了一只小黑狗撅著屁股趴在地上一動不動。

季修年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不可思議，總覺得認識陸煦之後自己的世界觀在不停刷新。

“年哥，過來。”

陸煦看都不看匍匐在自己腳下的惡靈，只是回頭喊季修年過來。

“嗯？”雖然不知道陸煦為什麽喊自己，季修年還是下意識走向他。

“剛才我的收尾動作看到了沒？”

季修年心知陸煦說的應該是將惡靈打成黑犬模樣，可是並不懂陸煦具體怎麽操作的，於是輕輕搖了頭：“沒。”

“哎哎哎，那我再給你做一遍，年哥你要仔細看哦。”陸煦說著話踢踢地上的惡靈，給了它一個眼神讓它自行體會。

惡靈不傻，get到陸煦的意思哆哆嗦嗦變回了一大團。

陸煦回頭對著季修年挑眉，而後擡手拍在惡靈腦袋上。

很快，地上的惡靈再次變成了黑狗的形狀，大小有點像泰迪。

陸煦依舊不看惡靈，桃花眼裏只有季修年：“年哥，這次看清了嗎？”

陸煦神情專註，對上他的眼睛只讓季修年覺得有些臉熱。他努力掩飾了自己的不自然，轉而看向惡靈點點頭：“好像是看清了。”

地上的惡靈聞言不由松了一口氣，生怕陸煦還要再來一次。

然而還沒等它緩過勁兒，就聽陸煦說了魔鬼一樣的話語：“那就好，你來試試。”

？？？

別說惡靈傻眼，就連季修年一時都沒弄清楚陸煦這是什麽意思。

陸煦倒也耐心，指指地上的惡靈對著季修年道：“年哥你照著我剛才的動作來一次，看看能不能成功。”

話音未落就用腳尖踢了一下惡靈，惡靈任命，只能再次變回張牙舞爪的模樣。

季修年有些遲疑，可是陸煦卻是滿臉信任加鼓勵。

“我試試。”季修年也就沒有再糾結，直接大步來到惡靈面前，伸手拍在了它的腦袋上。

只聽砰的一聲，惡靈再次變成了黑犬形象。

“呦，不錯嘛！”陸煦不覺讚許點頭，只覺得季修年要是他的學生的話，絕對會是優等生那種。

惡靈聽到陸煦的說話語氣不由稍稍放松了心情，可是這個世界哪有那麽簡單。

只是眨眼的功夫，那邊話鋒一轉：“年哥你再多試幾次找找感覺，這個講究肌肉記憶。”

？？？

不是吧，還來？！

惡靈真的是想哭的心都有了，總覺得自己像是他們的試驗田。

可是不滿又有什麽看法，為了不被陸煦敲腦袋惡靈還是盡量配合。

就這麽反反覆覆幾次且季修年次次都成功後，陸煦終於沒有再要求它再繼續。

惡靈被揍得很慘，趴在地上不想起。

“年哥，你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麽嗎？”

陸煦指著惡靈問道季修年，而後默不作聲等著他回答。

“惡鬼？”季修年並不清楚這團殘暴的東西來自哪裏，只是按照常理回答。

“這麽說也沒錯啦。”陸煦走到惡靈面前，像是給學生上課一般十分耐心開了口，“這個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壞人，那麽鬼也是一樣的……”

鬼有善惡之分，有的只是因為羈絆滯留人間，也有的是刻意留下來為禍人間。

“像是我們今天抓到的這個，沒有完整的魂體。它最開始就是一團惡念，無意中吸收了陰暗角落裏的死氣，而後邪念越來越大，實力也是越來越強……”

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茁壯成長成這樣，想想就知道這個惡靈又多貪婪。

“他們開始並不能給人類造成傷害，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情況就會變的不同……”

那些惡靈躲在角落伺機而動，惡靈攻擊事件時有發生。

作為死神其中一項職責就是保護客戶在合同未生效之前的安全，也就是說類似惡靈出逃事件他們都要接手。

陸煦平時對付惡靈都是絕對不廢話，直接錘暈打包送走。

可是今天這個明顯例外，畢竟他要給季修年上個人生第一課。

他很耐心講述了惡靈的成因、分類以及各種，還比對著陸煦給他看惡靈是怎麽運用死氣的。

要不是惡靈沒有內部結構，陸煦今天恨不得連解剖也教給他。

季修年一面往心裏記著陸煦的話一面覺得有些疑惑，不懂陸煦為什麽要跟他說這些。

難道身為一個單子，還得了解其他不同類型的單子？

陸煦沒有在意，只是翻來覆去講了好久。

最後連“教學模特惡靈”都受不了，哭唧唧求陸煦給痛快，沒有這麽折磨人的。

陸煦確信季修年沒有遺忘什麽知識點，這才將惡靈送去了黃泉路，算是又成了一單。

“年哥，你得記住今天這個感覺，沒準哪天你就用到了呢。”

季修年的心思不在這方面，只是有些擔心問道陸煦：“你已經去過那邊了嗎？範哥的事情怎麽說，有給你添什麽麻煩嗎？”

說到底，季修年有時候還是關心陸煦超過關心自己。

意識到這點，陸煦不由扯扯嘴角笑了起來：“沒事，都是小事情。範哥那邊你也不用擔心，沒什麽大問題。至於我嘛，哪天不是好好的你說對吧。對了年哥，”陸煦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，對著他笑嘻嘻道，“恭喜你成為預備役死神，以後咱們就是同事了，請多多關照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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